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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长篇连载(33)

    寻找(上)

      作者:张贵清

    有时,吴为思念家乡,想回一趟古郡县老家去。可在当时,交通还不发达,公路交通方面只有一条独路途经彭山和眉山,再到古郡县。回一趟家,如果是坐汽车,有时要七八个小时。对吴为来说,一个月只有那么点钱,如坐汽车回去既耽搁时间又费钱,那是不划算的。怎么办呢?坐火车呢,时间上又不合适。

    李世刚听说吴为想回家又缺钱用,他当即给吴为想了一个省钱的办法。第二天刚好是星期六,吴为放学后回到李世刚的宿舍一块儿吃晚饭。

    晚饭后,李世刚说:“兄弟,你不是想回去一下吗?”“是呀!可坐车要那么多钱,哪有多余的钱来坐车!”吴为回答道。

    “今晚你就回去,回去打一转再早点来。”李世刚说,“你写一个请假条,我明天拿去交给你们班主任。”

    “怎么回去呢?已经是晚上了,又没有车。”吴为问道。

    “我今晚带你去我们车辆段的修车场,刚好有一辆货车从蓉城车辆段出发开往峨眉,你就坐这一辆货车到三江火车站下。只是要辛苦你了,条件非常差,和列车检车员一起坐最后那一节车厢。”李世刚说。

    “哦,太感谢你了,李大哥,你真是我的好大哥。”吴为高兴地说。

    晚上十点,李世刚叫上吴为跟着他走。他们穿过成昆线铁路的桥下。在一片稀稀疏疏的灯光中,吴为跟在李世刚后面走。他们向路的下方走去,渐渐地越来越多的铁路轨道横卧在面前。这时,间或有火车不断地开进开出。

    二十分钟后,李世刚带着吴为穿过许多纵横交错的铁路轨道,进入了一处灯火明亮宽敞的地方。这个地方,里面停满了各种各样的火车,有绿皮客车、有铁皮货车、有电机车。车场内到处都是榔锤敲击铁器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,夹杂着火车开动吐着蒸汽的声响,或是电机车响彻城市上空“呜——呜”的喇叭声。信号灯在铁轨旁闪烁着,检车员用信号灯在空中画着符号,指挥着火车开出去。

    李世刚告诉吴为,这里就是蓉城车辆段,凡是从蓉城火车站开出去的火车,或是从外面运行之后开回来的火车,都要到这里来检查维修后才能开出去。李世刚在这里已经工作二十多年了,他一到车场,就有许多工人在招呼他,那是他的工友们。

    李世刚熟悉这个地方,他带着吴为又穿过了几条横卧的铁轨,来到一辆停放在铁道上的火车货车尾部。这时,从车辆尾厢上跳下一个铁路工人,上前来和李世刚打招呼。

    李世刚对那人说:“麻烦周师傅了,我兄弟今晚坐你这趟车,他要回嘉乐市,你跟的这一趟车,要去峨眉的燕岗火车站。我的这位兄弟,他就在三江火车站下,麻烦你了。”

    周师傅很和善地回答说:“没关系,不用客气,我们是同事,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。放心好了,到了三江站我喊他就是了。”

    然后,李世刚叫吴为一同登 上 了 这 列 火 车 的 尾 部 车厢。车厢里面没有灯,李世刚用打火机打燃照了一下里面,叫吴为坐在一根铁板凳上,并吩咐他说:“这列火车开得很慢,要五六个小时才能到三江火车站,可能要下半夜四五点钟才能到。下了火车后,天还早,你就在三江火车站候车室坐到天亮,等天亮以后,大约早上七点钟,就有开往嘉乐市的汽车。回来的时候你到三江火车站上火车,记住,你只需买一个站台票,票价只要五角钱,全票要几元钱,这样你又可以节约点钱。等昆明开过来的火车到三江站后,你拿着站台票只管进去。进去之后,千万要记住,一定要坐到最后一节客车厢里。这一节车厢,一般是专供我们铁路工人凭工作证免费坐的。你尽管坐进这节车厢去,别人问你,你就说到蓉城车辆段来的,就不会有人再过问你了。”

    李世刚说完后,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口袋来,交给吴为说:“兄弟,这是我们伙食团早餐吃的馒头。我有两早晨没吃,给你留的,你路上饿了可以吃。”

    吴为接过李世刚给的馒头,喉头顿时哽住了,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真是一个好兄长,一颗真诚如兄弟般的心感动着吴为。

    一会儿,火车开动了。李世刚站在铁路旁边的铁轨旁目送吴为,并笑眯眯地现出那一对好看的小酒窝,不停地给吴为挥手。

    吴为感激不已,不知说什么好,只是挥手致意叫他回去。 

    (待续)